声声别
当我豪迈的仰起头挥着手在一群稚气未脱的小男生面前指点江山时,悠扬的琴声从操场的那头传来。
我偏着头听——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古筝的声音。听起来,似乎每一次拨弦都带着些沧桑,而每一个音符却又撩拨着我的心弦。听着听着,我入了迷,豪壮的心更加激亢起来。身边的人面面相觑,却也基本在同一时刻跳了起来,支吾着而又振奋着,“校花校花!”
那一刻,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,跑在了这一群追逐校花的篮球生前面。
那时,她坐在古筝旁,右手急而不慌的拨动着琴弦,左手一起一伏的摇着颤音,在喧嚣的操场上,她虽面露青涩,可即使有人在旁起哄也不愠不火,琴声始终在沧桑和柔情中交织。
一曲罢,我道,“《十里送红军》!”她笑而不言,继续弹。
这一次的曲风却换了,明快、欢欣,深情款款。我想,她一定是弹给我这个偶遇的知己听的。我似乎也是进入了那个意境,在水中起舞,在月下酣眠。
曲子戛然而止,我又道,“《西江月》。”她看了我一眼,无言,便起身收拾行装。原来这是她文艺汇演的两个节目,找个人多的地儿来适应下。男生们蜂拥而上,帮她抬古筝,拿凳子,而我则甩着手中的布偶走到她旁边,试图搭讪。
“送给你吧,你弹得太好听了。”我将手上的布偶递给她。她腼腆地说了声谢谢。
那天我们就在校园里逛了很久,我告诉她,我也喜欢古筝,也经常弹古筝,却始终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,而今天却真的被感染了。因为她的琴声,在我想要放弃古筝的时候,让我有了坚持的动力。就像一股清泉,从心头流过,唤起我的希望。
后来,我们初中分到了一个班,成了闺蜜;后来,我们的古筝都没再坚持下来。
后来她告诉我,她是一个十级大神,当时一眼就看穿我是个三级未过的小渣只认得几支曲子。所谓《十里送红军》,其实是《满江红》;而《西江月》,实际上是二胡名曲改编来的《二泉映月》。那时,我天真的以为她是伯牙,我是她的子期,我懂她的音乐,她的世界。而她却用她早到的成熟接纳了幼稚的我,让我继续幻想,幻想到我已经成长,再回味当年的可爱无知。
而我又是何其有幸,聆听得最美的乐章,又收获到了她。
来长沙前去与她告别的一个晚上,她偷偷告诉我,又在练古筝。我惊诧万分,因为我知道为了让她的手沧桑得慢些,她早已不碰古筝了。
她说要弹古筝给我听,我说好。然后我们一起把古筝搬到客厅,她坐在古筝旁,我站在她面前,偏着头,静静听。
第一曲,沧桑和柔情交织。她依然把火候掌握的极好,音乐壮美人却恬淡着。
曲终,我道,“《十里送红军》。”她笑的无奈。
第二曲,明快、欢欣,且深情款款。她时而看着手指,时而望向我。我陶醉了。而这次却不是戛然而止,音在不停的颤,就像我们的感情,剪不断。
我又道,“《西江月》。”她一定在嘲笑我,这么多年,毫无长进。
而我多么希望,时间又回到五年前那个夏天的初见,她弹完这两首曲子后,我们一起闲逛,一起聊天,一起诉衷肠。那时,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,我们依然在一起,一个五年,又一个五年,永远不分开……
脑海里还是那两支曲子,温婉动人,拨动着我的心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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